11/24/10
上语言课,正磕巴着互相胡说呢,学校管事的大哥开门进来说,乌里乌啦,听不懂;然后大家才听见哔哔哔的声音,原来这就是多天前教导过的火警报警声音,火警演习了。于是大家都走楼梯下楼,外面正下着雪,冻了一阵子,老师挨个点名完毕,就回去了。然后管事过来说,那个声音确实太小了,会马上找管理员来修理。
然后老师又讲了一番火警时要做些什么,强调电脑书包都不要管,最多因为天冷拿上外套,马上出去,楼梯不行的话,走防火梯,不能坐电梯。这个都知道了。重要的是老师在这个灾难情况下要做什么,毕竟瑞典国不是天朝,并没有在教育里搞舍生取义,要老师为学生牺牲,既然没有接受过先进性教育,他们会怎么做呢?
关键是他们有明确的责任,首先肯定不能自己先跑,要指挥学生走出去,要带上点名册,到外面之后,集合点是早已经说过的,老师要点名确保当天出席的每人都在,如果缺人,不太危险的情况下老师要进去找(火警),很危险普通人无法靠近的情况下,消防队会想办法找那个人。所以在他们这种非常轻松的学校里,学生经常因为各种事缺课(生病了,带孩子了,外出旅游了等等),但每天老师上课第一件事就是点名,当然只是看一看,并没有一个个要喊到那种。点这个名就是为了出危险情况下知道谁在这里,在学校里学校和老师就要负一定的责任,倒不是为了缺几节课就不给毕业了。最后老师还特别强调,如果谁哪天后到,过了点名,一定要确保老师看到你进来,不能悄悄坐下,否则出事时就不知道你在这里了。
老师特别举例有一次她带课的学校真的冒了烟,大家都出去了,还有一位在走廊里晃着看风景,还拿手机拍照,她只好捂着鼻子冲进去把他叫出来。我不知道在这地方真要老师先跑会有什么法律问题,但看上去他们没有这个想法。这本来也是很简单的事,并没有要求谁主动牺牲自己换来别人,只不过是一点基本的并且可以负担的责任而已。
网上有一股潮流,任何事只要挂上个追求个性生命自由的牌子就能招来一堆粉丝,其实也已经从一个极端跑到另一个极端,从一个错误走向另一个错误。即便在一个新制度下也很难想像他们会做得很好。
11/19/10
最近在上语言课,遇到了各路同学。除了没有瑞典同学,目前的同学已经涵盖欧亚非南北美外带大洋洲。在这里终于发现,英语总算不是绝对优势了,瑞典语也不是,最优势的其实是阿拉伯语和土耳其语和俄语,这主要是由学生分布决定的。
据说,很早以前,天朝人民说话也是有一堆辅音的,元音前面有一串,后面还可能会有一串,好多音串在一起说,都都鲁鲁,才能表达一个意思。后来,这种事情就没有了,主体就是一字一音,一声一韵。然后,至少是我吧,就分不清这些音中间的细小区别了,只听得到一个声音。包括汉语中的组合韵母,un,ang,iang这些,全部只听到一个音。但使用字母通过拼音来写字的人民不是这样,他们很认各个单独的音,发音时缺一个他们就听不懂,虽然他们各个系统之间差别很大,有的偏向让元音响亮,有的偏向让辅音响亮,这个东西很难说,对天朝人民很难。
好的一点是当连起来一个句子一起说的时候,很多音节或音素会被忽略或者因为连读而变得比较好说,这一点让俺非常欣慰。比如欧洲大陆系列里面有个R,发音怪异,就是咳痰时还要发声,但真用到词里句里,也没有这么明显,但你得有那么个意思。中越泰系人民表示这个音很难,日耳曼拉丁斯拉夫系人民表示很容易。但总归,在瑞典语里面,这个音在讲话说句子时基本消失了90%,实在是太好了,他们总算慢慢发现这个音有多无聊了。
所以说拼音文字表达声音也还是非常不准确的,这里面有时间变化引起发音变化,而没有继续订正文字的问题,也有本来字母音值引进时就不准确,不能表达本民族说话习惯的原因。瑞典语在拉丁字母之外搞了3个元音,ÅÄÖ,还有sj/sk一类莫名其妙的组合字母,经常要发点本音以外的音,偏偏还有方言变化,南部偏向于“喝”,北部偏向于“吃”,所以至今搞不清为什么h和sh/ch这两种音能成为方言中的变音,它是怎么从这个音滑向另一个音的呢?
人在说话时,自己听到的声音和别人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其实是不同的,这个有录音机的第一天应该就都发现过了。这个现象推广一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现象:对于同一个音,同一个音源出来的音,不同的人还有不同的感觉,有人认为是r,有人认为是l,甚至还能偏到h向。比如法语读Royal这个词,在我听来明明就是霍牙儿,Paris就是“巴黑”,可人家听起来不是这样的,人家还是R的音,甚至有人认为音译为“巴黎”相当准确。天朝人民一向知道的日本人l/r不分的问题,在有欧系人士听了一曲滨奇步之后表示她分得很清楚。没有办法,大概就跟色盲一样,大家只是处在不同的音响空间内罢了。
所以语言问题真是很不容易,人们互相之间的理解是个大问题。天朝自古一统,或者说被统一的其他部落尚未留下任何可以或能够记录的东西,所以对这个问题没有感觉。中东人民自古文明遍地开花,各个小族也许只有几万人却也早早学会说话和写字,所以他们对这个问题有很深入的认识,也才能编出巴别塔这种神话故事。
英语也许是最接近于全球话的语言了,这一点倒也不需要再讨论。但在地球上很多地方,也早已经存在很多通用语,或者互通的语言,这个不看同学们打交道真没有切身的感受。比如早知道新疆部分人民可以直接听懂大半土耳其语,没想到两者中间的伊朗阿塞拜疆也可以,其中阿国通行土语,但伊朗同学竟然只是看过土耳其电视,现在来瑞典之后就能直接交流了。阿拉伯语不说了,从中东到西非通用,但伊朗人不说;然后就是法国殖民地的阿尔及利亚同学认为自己的母语是法语,另一种语言叫阿尔及利亚语,而它“根本不是一种语言”。当然还有俄语,前帝国曾经影响过的地方基本还能互相交流。
所以在英语借助英美两大帝国接近200年的优势地位占据国际交往垄断地位之前,阿族土族也早已经实现过这个目标,至少是在当时他们可达的范围之内,也是东到高山,西到大海,虽然面积不一定有960万平方公里,可也着实了得了。从这个现象也可以评价当年这两个帝国的发达程度,至少商业活跃,人员交流频繁,比现代前的欧洲要强很多。看看格兰那达摩尔茶室里曾经的幸福生活,阿尔罕布拉宫花园超出凡尔赛十八条街的园艺水平,就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被西班牙人打败,也可以明白土耳其帝国在近代危机重重同时又很接近西方的情况下,为什么一直要到凯末尔才做出一些变革——原因可以很大程度地在于,人家本来过的日子就很好,确实缺乏改变的动力,或者一时不知道朝哪个方向改,一如现在的欧洲,所有可能的方向都未必会更好。当然,天朝园艺水平还要再甩出摩尔人十八条街,虽然现在不干了——所以至今天朝也很难改变。好在天朝人民也已经看到了每家两辆车,冬天21度夏天18度,任何路上任何两盏路灯最大间距不超过20米并且都亮的更幸福的生活,所以还是有希望的,虽然人民日报告诉大家这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