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上“英文不好”的贴子流传出来了，一下子在Greader里面就有好几位推荐。这个故事本质上是个传播失效的例子，发出的消息在本意是要人理解的情况下不能被人理解，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此啊。

针对这个短语，terminate the illumination，历史上还是有真事的，传说当年二战时罗斯福的手下受命写一个灯火管制的通知，这老兄就很牛地写了这么一段：

Such preparations shall be made as will completely obscure all Federal buildings, occupied by the Federal government, during an air raid for any period of time from visibility by reason of internal or external illumination. Such obstruction may be obtained by means of blackout construction or by termination of illumination. This will, of course, require that in building areas in which production must continue during the blackout, construction must be provided so that internal illumination will continue. Other areas may be obscured by termination of illumination.

这段话语法古拗，用词稀奇，标志着主人不凡的出身和教育经历。但这段话显然不适合用于知会公众，于是罗斯福把它改为：In areas where the work can stop for a while, turn out the lights. In areas where the work must continue, put something over the windows.

这个故事在有关传播和写作书上应该常有，比如这本Business Correspondence and Report Writing，175页。这一页上还说到，风格不是炫摆你的词汇量，而是成功地向读者传达你的本意。该书指出，普通词汇更短更常见，用这些词可以更好地抓住读者；上面还有一个表格总结了一些词汇对比，比如accomplish/do，aggregate/total，ameliorate/improve，conflagration/fire等等。

按这本书的总结，普通词汇的对立面是俗语/酸词，行话/黑话，和外国话。上面列出的clich对我来说都是外国话，反正是不理解的。而行话，却仍然在社会上横行，某网友早就指出，它基本上是一个行业里的人为了保护自己的职业而故意造就的语言门槛，不少情况下很无聊。当然也有一些是必须。

以前KGB老师写过一篇Blog，名为“英语写作问题”，就说的是这个问题，大概是他在肯尼迪那个学院上课时的感受，写作的目标是Political memo，要求就是不用明喻暗喻，用短词，用主动语态，用英语词。据说《经济学人》就是这种写作风格的标准。

汉语写作也有会这一类的问题，当然并不完全相同。有一些问题是作者自己还没有弄明白就乱写，比如以前汪晖主持的读书杂志，全是胡言乱语；还有就是80/90年代翻译的那些社科著作，比如前一段看的冯棠老师翻译的、商务印书馆出的一本法国人写的小书《文艺复兴》，就全是欧式长句，基本上完全不通（语言已经不通，史实也搞不清楚）。这本书告诉我，商务也会出烂书。

也有另外一方面的例子，就是用典，其实也是一种古代黑话，不学习读不懂，哪怕每个字都认识：这个问题上，用繁体还是简体毫无分别，看得懂繁体字的人不专门学习一样读不懂：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这是屈原《离骚》的第一句，不过是说：俺家祖上是高阳氏，我父亲叫伯庸，虎年正月庚寅那一天，我出生了。但如果这样写，屈原也就没有了。

更常见的传播失效是不考虑读者的背景，一上来就陷在自己的语境里，或者写书评的整篇都是自己的感悟，在外人看来未免等于胡说，因为要看这个书评的人十有八九还没有看过这个书。这在论坛里blog上屡见不鲜。

顺便说一句，笑话中提到的Linux下关闭屏幕的命令：vbetool dpms off，是相当的强悍，可以把很难关背光的Dell笔记本都关到全黑。想恢复过来有几个方法，一是保证焦点还在Term上时，可以盲打再输入 vbetool dpms on；二是在有网并有第二台机器且本机上开着ssh/telnet的时候，登录上去敲命令；三是据说可以来回切换控制台和X，这个没试。